旧文共赏 · 不值一笑【贰】

媒体，不仅是社会上的传播公器，更是肩负了社会舆论与民意倡导的重要机制，如果此一公器收到操控甚或钳制，那这柄“利剑”不但将刺穿良知与公信，更能使国家领导变得狂妄独裁！不幸的是，我国50年来显然都没有“新闻自由”立足的余地，08大选惨败后仍当权的霸道政党，依旧以其惯性的官方口吻来诠释言论自由的意涵！

下面几篇粗浅文字虽然在新闻自由运动中仅发挥了杯水车薪的作用，不过却是我当年（也只不过一年前）在学院时的一股热诚，直到今日仍生生不灭。虽然这些理念在我肆业后到报馆实习时都受到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压，更被挫败得想要放弃……但，每当我回到学院，看到讲师们仍热切的向学弟妹们讲述着“媒体背后的故事”时，我的心又再次告诉自己，原来我还是不愿放弃！

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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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自由』篇～一个未来新闻从业员的感言

记者，一个笔者从小就向往的职业，在小学及中学的志愿栏上总是笔者的第一选择，当时一心只想学电影“All The President Man”（关于记者揭发美国总统“水门事件”的电影）里的两位记者一样，揭发权与利下所隐藏的真实面，更希望藉着笔杆子来“惩奸除恶”！

为了这份理想与热情，笔者不理家人的埋怨和朋友们的劝告（他们认为笔者不善言辞），进入了一间本地新闻传播学院就读，开始了笔者成为记者的路。但是，一年多来随着讲师们告诉笔者所谓的新闻道德和媒体第四权在大马只是“理论”而已、为何某大报对于砂州伐木业的报道总是从缺、为何在首都的反战和平示威被“丢”到地方版、为何做记者要“识实务为俊杰”、为何新闻业者要“小心”免得被请去“喝茶”……笔者开始了解到记者以至整个媒体界在大马要突围而出是件艰难无比的事！

打击并不止于此，笔者还发现，无论是在国立或私立大专学府，就读新闻系并有志成为记者的少之又少，而且这种现象有日益严重的趋势，笔者就读学院的新闻系学生由高峰期的20余人已减少至如今的5人！更令人担心的是，他们之中有不少是因本身志向不明确而选择读新闻系的。这也意味着，“记者”这份职业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只饭碗或一块踏脚石而已！试问，一个对新闻道德没有崇高操守、缺乏独立思考及批判精神、一味唯命是从的“记者”，我们还能期望他能为民众作出有深度的报道吗？（笔者班级的状况是十人中仅有一人愿意从事记者）

笔者曾与这些未来的“无冕皇帝”讨论过当今大马的种种社会现象，包括媒体垄断等，但他们除了对这些现象感到无奈之外更直言凭自己的一“笔”之力难以改变大马的新闻自由困境。这种自我设限的心态其实才是导致新闻事业停步不前的原因，《天下杂志》总主笔杨艾俐曾说过：“起自弱势媒体，更应不畏强权”，正因为整个环境的压迫太大、限制太多，所以记者们才更应成为这个时代的新闻自由“开荒者”！

专制横蛮的掌政者用以控制民众思维及思考导向的正是媒体公器，如果我们这一代的记者都没有尽自己本份去捍卫新闻及言论自由的话，那么我们又如何指望下一代能够有洞察政客谎言、看穿虚伪垄断主背后真正目的的思辩能力呢？对新闻道德、社会公义、人性良知等的向往及追求才是我们未来记者所缺乏但却极其需要的认知呀，而非尽想着如何靠记者这行来扩充人脉以作为未来赚大钱的踏脚石这种不正确的思想！

另外一个现象就是记者界的“阴盛阳衰”景况，虽然有人认为女性的心思细腻及交际手段更能胜任这项工作，但笔者认为长久下来毕竟是个隐忧。因为姑且不论女性在一些较耗力及危险的采访工作将面对困难，新闻记者对她们来说较难成为一个长久的职业，在结婚生育后，女性将需要分出更多的心神来照顾家庭，又怎能再从事记者这份“食不定时”及“上山下海”的工作呢？所以部分女性记者都会在有家室后选择退出记者圈或转做时间较具弹性的工作，加剧了前线记者人才流失的问题。

记者这行之所以缺乏男丁，原因不外是薪金少、工作多、风险大、时间长等等。现今的年轻一辈因为社会发展的迅速而变得较急功近利，往往都会避重就轻，选择那些既轻松而回酬高的工作，使到一些较为辛苦但却非有不可的工作乏人问津，记者就是一例。但来自资方的不公政策也是使记者受压迫而最终选择离开的原因。根据《1967年工业关系法令》，报馆资方与职工会必须每隔3年签署劳资集体合约，但是记者方面却屡屡遭到资方刁难，连争取基本福利也成为问题！一些报馆甚至拒绝承认新闻从业员职工会，藉此来免去本身应为员工负的责任。

本地也缺乏培育新闻记者的专业学府，据笔者所计算，本地为培育新闻从业员所设立的学府（Academic）才不过区区几家，大部份大专院校都只是在“社会科学院”里设有“大众传播”系及“媒体研究”系而已。这些科系基本上是属于“多元化”的，既需学习媒体理论又需学习各种广播及电视制作、公关及广告宣传等，并没有专责教导及培育新闻记者。这种情况也导致新闻记者的工作不受重视并逐渐成为冷门工作。

社会文化趋向“重娱乐，轻人文”的现象也是新闻从业员面对的困境，最近NTV7因为要与其主要对手ASTRO一较高低而决定将原本的华语新闻时间减少并调到将近半夜才播放。这显示了由于人们对娱乐节目的追求更高于知识性节目，而使到电视台为了迎合大众的口味而牺牲了新闻报道时段。这使原本已荆棘满途的新闻界雪上加霜，既要在娱乐节目当道的同时担任不讨好的“说教”角色（这可从现今年轻人宁可看偶像剧而不看新闻时事节目的现象看出），转身又要面对各种钳制新闻的恶法和垄断主的商业苛求。。。

谈了种种新闻记者界所面对的困境，笔者想带出的讯息无非是希望唤醒许多未来以至现任的记者，去认清目前的难题并积极抗争以期大马新闻界拥有更好的明天！笔者本身再过数月就将要踏入本地一家大报馆实习了，在面对垄断主所制定的编采作业之余，还要开始尝尽人间冷暖，笔者真的不知道大马未来的新闻界是否仍会有一群人仍愿意默默埋头努力为新闻自由作出不懈的抗争。。。又或许，那些选择不愿背弃真理及公义的记者会选择加入网络媒体，通过另一种方式来抗争呢？

一起加油吧，未来的“无冕皇帝”们！大马未来的新闻自由就靠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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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伦理』篇～给学弟妹们的信

致：学弟妹们，

那天在酒店很高兴见到你们，虽然是院方叫你们去的，不过你们还是那么“听话”，去听那些你们可能不是很懂的东西，是值得鼓励的！

当然，你们也不希望我叫你们学弟妹，是因为年龄的关系……不过我倒觉得，离开学院后，突然会有很想念过去在学院的感觉！所以，就藉着一声“学弟/学妹”的称呼，我找回了在学院的亲切感！

原来在外面（社会）待了一段日子后，当有一天在各种场合遇到以前学院的旧识（无论是同班同学还是学弟妹），竟会有种见到“自家人”的感觉……

可能是我在外头过得很不顺利的关系吧……以至我见到你们还有老师三个人时很感动！虽然我们没有聊得太久，但我还是很高兴你们对我谈起在学院的事。

说回那场《媒体与社会变迁》研讨会，我觉得，虽然研讨内容对我们这些学院生来说是有点难度，但最重要是你们有吸收多少！

可能你们和我一样都不大明白为何那些学者、讲师、网络媒体负责人会如此忧心我国媒体的种种困境。但我相信，在你们每天翻开报纸后、打开电视、扭开收音机后……必定会发觉在平静和谐的表象下，有多少的真相、事实甚至良知被隐瞒、被抹杀！

不骗你们，在近一个月的实习记者生涯中，我见识了种种丑恶的现象！原来在一则新闻背后，是可以由如此复杂的关系所组成，无论是臭名远扬的本地政治圈、还是一般小市民的悲歌、甚至娱乐圈，都有各种不公平、世态炎凉、充满人性“恶”的一面……

你们或许会说我太悲观，但看了将近一个月的社会，大体也明白了“社会现象”、“人生百态”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做记者就像是拿着一面照妖镜，在一边窥探人脸下可怕的兽心之余，也掩着泪眼满眶脸庞，质问为何一切“原来如此”！

所以，当我们在看到报章上只充斥着那些仅会“发表”——谎言、伪批判、妄自菲薄、谩骂还有莫须有指责的“政棍”时，我们又否应该深深自省呢？不但是感叹媒体只能一面报道偏袒一方的新闻，一面还要用自己所谓的“文化理想”来为已逝去的新闻自由涂脂抹粉，更要反思自身！

身为读者，我们是否又尽了力呢？抑或只是把每天那份1令吉30仙的精神粮食当作是茶余饭后的话题、甚或是用来包裹杂物的废纸呢？有没有想过，就算单凭自己的螳臂仍难以当车，但最起码可以通过撰写文章、致函建议、拨电发言、还有目前最盛行的方式——网络舆论，来迈开走向新闻自由这条康庄大道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呢？

或许你们仍像许多同龄的年轻人一样，在作出反抗与继续沉默这两个选择前徘徊，但是，请相信自己，我们仍有能力发挥手中的力量！就像那些深信联邦宪法赋予人民和平集会自由的黄衫客一样，始终坚信不移的捍卫自己的自由！哪怕是以再简短但一针见血的铮镪短评，也要向那些仍在埋首炒做煽腥色新闻而迷失方向的新闻从业员说——“不！”

我们不要媒体垄断、不要伪装成海德广场式的“议论”空间、不要听独霸一方的言论、更不要明明已失去自由，但仍陶醉在既有“天下”的井底蛙心态！

看看远在台湾的大专青年，可以为了保护一栋与他们没有切肤之痛的古老乐生病院，而和全副武装、打着“除暴安良”的镇暴警察做出一次又一次有血有泪的抗争……难道，远在马来西亚的我们，却甘于畏缩于各种钳制我们超过一代人的恶法之下，苟且的过那“哎唷，算了吧……”的日子吗？

我从头至尾要求的只是——“关注和为我们溃烂的媒体做些什么吧！”，无论是以何种创意的方式！就算你们要像那群“在元旦到热闹广场丢报纸后一哄而散”的年轻人一样也没关系！敢敢用你们年轻的心、初生之犊的胆还有鲜活的脑袋，去创造出那无限新意的点子！只要记得——“新闻之自由·掌握你我手！”就可以了！

用和平、理性、律己的方式，去唤醒哪些还在沉睡中、占大多数的“沉默的一群”，也告诉那些企图以“国家安全”之名，迫不及待表示自己正“维护社会安定”的家伙：“别擅代人民发言！”

最后，预祝你们在未来的人生旅途上，能够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将“新闻自由”之理念在媒体工作岗位上发挥得淋漓尽致！也勿忘了，你们身边仍然还有学哥和众多有理想的媒体人一起在并肩奋战！

学哥，
杨昌奕 敬上